707.707 “可是,这怎么可能?!”......(1 / 2)
“所以说,只要我们把丹朱脑袋右边再打碎一次,就能彻底弄死她了,”
橘子糖确认道,
“对吧?”
“不是‘我们’,”陈澄纠正道,“是‘我’。”
身为游轮的实际控制者,丹朱的存在本已超越人类的范畴,再加上梦魇的无脑强化,想要伤到她堪称天方夜谭——换言之,也只有陈澄以自损为代价的、纯概念化的可怕天赋,才有可能在对方身上重现出曾经那种程度的破坏。
“……啧。”橘子糖不爽地撇撇嘴,“行吧,你就你。”
虽然两人的对话只有寥寥几句,堪称简单随意,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,以丹朱现在对游轮的控制程度,想要做到这一点是多么的艰难、又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。
“既然如此,我们就分头行动吧,不惜一切代价送陈澄近身。”
毕竟,可供选择的选项已然不多——他们现在伤的伤,残的残,正面强攻绝无胜算,所以,通过佯攻分散丹朱注意力,趁机护送陈澄近身完成狙杀,是唯一可行的方案。
“等下我做主攻,”雨果开口道,“正面吸引丹朱注意力。”
闻言,众人一顿,齐齐向他看去。
“在和丹朱的正面交锋这件事上只能我来,”雨果将烟从失去血色的唇边拿下,灰白烟雾盘旋而上,他语气平静,像是叙述着什么既定的事实,“其他人都不行。”
“……”
空气随之静默一瞬。
但不得不承认,雨果说的没错。
陈澄是狙杀丹朱的主力,他的天赋必须留待最后,橘子糖的天赋使用超出限度,极不稳定,随时可能有脱战风险,闻雅是辅助系天赋,苏成也同样,都没有正面作战能力。
在现场的所有人中,能长期拉住丹朱仇恨的,也就只剩下雨果了。
“切,”橘子糖一脸不忿,在一旁小声地嘀嘀咕咕:“死装男就知道抢着出风头,但凡我状态好一点……”
闻雅点点头,表情沉静:“好,那我来负责掩护陈澄。”
在其他人和丹朱作战的过程中,她可以利用天赋将自己和陈澄两人的气息抹除到最低,悄无声息地接近,直至他们近到可以一击毙命为止。
“啊……就像以前一样,”陈澄咧嘴,“真是美好的旧时光。”
同为永昼成员,两人合作的次数可不只一次两次。只不过,这次挡在他们面前的,是永昼的会长,他们曾经的领导者。
“喂,预言家。”忽然,橘子糖想到了什么,她扭过头,抬了抬下巴,“你算到了什么?”
“……”
苏成抬起头,他的眼眸幽黑,深不见底,三张漆黑的塔罗牌在他的掌心中悬浮,犹如尖塔,
“成功渺茫。”
他的语气平静,但带着某种莫名不祥的意味,砸在人心里,带来几分战栗。
“而且,代价高昂。”
“……是吗?”
橘子糖若有所思地听着,忽然肆无忌惮地大声笑了起来,清脆的童声响彻耳边,“那不是很好吗!”
“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,”变换微弱的光线下,小女孩的眼底带上了几分血色,越发显得面容狰狞,笑容癫狂,“如果太简单了,那又有什么意思呢?”
“最后一场演出了朋友们!”
她抬起头,望向虚空中无形的镜头,大大的笑容像是一把尖刀,直扎入每个注视着屏幕的观众眼中。
“让我们玩的开心一点吧!!”
整个负七层都在分崩离析、地动山摇。
越来越多的石块从空中砸下,扬起浓重的烟尘。
“三。”
雨果抬起眼,目光穿透烟墙,口中平缓地倒数。
“二。”
所有人都稳住呼吸,身体微弓,严阵以待。
“一!”
随着话音落下,原本挡在众人头顶的灰白烟幕瞬间撤去。
不需要任何交流,也不需要任何沟通,所有人犹如离弦之箭,同时冲出——
最后一战,正式开始。
*
轰隆隆!
列车失去控制,在空洞焦黑的建筑群内横冲直撞,大大小小的砖石砸下,在铁皮上发出不间断的铿锵的声音。
“新朋友……”
张云生的脸孔隐没在阴影深处,唯一看得真切的,只有他平稳上扬的嘴角。
“那很好。”
伴随着颠簸,红光时不时透过车窗,间或为车厢内镀上一层不祥的血色。
他一边说着,一边侧过身:
“希望你们可以活的比上一批久一些。”
“——不对,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温简言忽地抬起眼,他的眼眶殷红,眼神却已然冷静尖锐,刚才的脆弱已经一扫而空,“他要跑了!”
“快拦住他!”
几乎不等他话音落下,充斥在车厢内的黑暗就已经奔涌向前。
随着车厢被毁,列车本身对巫烛的限制似乎也随之变小了,一位神谕成员闪躲不及时,被拖拽入其中,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,就被碾作了血浆肉泥,涂抹在了车厢的地面之上。
“?!”神谕众人早已见识过这黑潮的威力,不由得面露惊恐,纷纷后退,生怕挨着一星半点,也被拖拽入这无情的绞肉机内。
唯有张云生动也不动,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,弧度甚至没有改变半分。
下一秒,异变陡生!
只听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几乎没有任何预兆,整个世界都颠簸了起来。
不好!!!
温简言心里咯噔一声。
整架列车在某种怪力的影响下剧烈地摇晃着,发动机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响,铁皮咔咔摇晃,犹如巨兽濒死的呻叫,身处其中的几人没有丝毫准备,随着晃动被甩得七荤八素,重重撞在车厢的内壁上。
如果不是温简言正被黑暗牢牢裹缠,否则也会被惯性直接甩飞出去。
整个世界天旋地转,黑红的色块在其中翻滚,像是一下子落入了某个光怪陆离的世界,只能不受控地持续下坠。
就这样,在过去了至少十数分钟后,震动才终于停歇,列车的行驶逐渐变得平稳起来。
“等等,那些家伙人呢?”
季观摇摇晃晃起身,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张云生刚刚站过的位置看去。
那里空空荡荡,哪还剩半个人影?
“靠,”他咒骂一声,“跑的真快!”
车厢里一片狼藉。
不远处,白雪缩在角落里,晕晕乎乎地紧抱着车座,费加洛一脸苦相,正努力将自己的腿从对方的身下扯出来:
“您松松脚,压着我了,这鞋可是很贵的……”
季观俯下身,将距离自己最近的黄毛扶起,他皱着眉,快速扫视着他的全身,检查着可能的伤口:“喂,你怎么样?他们伤你了没有?”
黄毛在他的搀扶下踉跄起身。
他头晕脑胀地摇摇头,心有余悸地扶着喉咙,掌心下勒痕滚烫,声音嘶哑难辨,“没、没事。”
“会长……会长呢?”
“我也没——”
温简言话还没说完,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紧拥打断。
他的上半身向后弯折,只觉得自己好像在被一只上百斤重的大型野兽扑到了,对方的手臂紧箍着他的腰,脑袋拱在他的颈边,一个劲地亲他、嗅他、揉他,似乎只能用这样原始的方式,才能确定他此刻的安全和完整。
“——没、没事。”他艰难地把剩下几个字说完。
这倒不是谎话,黑暗像是巨大的海绵,将他护得严严实实,连擦伤都没擦伤半点。
“好了,我真的没事,先放开我……”
“喂,叫你放开听不懂吗?”季观表情阴沉,“大庭广众之下,黏黏糊糊的成什么样子——”
费加洛倒是一脸的幸灾乐祸:“少说两句吧,不然下次被扔出去的就是你咯。”
白雪摇摇晃晃站起身来,茫然道:“……什么?”
“松手,”
温简言仰着头,抬手拍着对方的肩膀,挤出几个字。
“我要、没法呼吸了——”
巫烛低下头,用脸颊贴了贴他的脸颊,这才终于稍稍把手臂松开了一点。
温简言晃了晃脑袋,艰难地把上半身从巫烛的手臂之间挣脱出来,他松了口气,抬起眼。
余光里捕捉到一丝异样的红。
他一怔,反射性地追着那红色看了过去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孤儿院的焦黑残骸已经从窗外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刺眼无比、浓烈无比的血光,如同粘稠鲜血般涂抹在车窗上。
他的表情不由得凝重起来:
“等等,外面怎么回事?”
“……不知道,”季观一边回答问题,一边面不改色地把鞋从费加洛的裤腿上挪开,只留下一个让主人心碎的泥脚印,“从刚才列车停下震动的时候,外面已经就是这样了,除了红色之外,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。”
与此同时,黄毛也站稳了脚跟,他扭头向着窗口向外张望,很快收回视线,一脸凝重地摇摇头:
“我也是,什么都看不到。”
闻言,温简言心下一沉。
连黄毛的天赋都无法看透?这种事可并不常见。
不过,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了,此时此刻,他们有更要紧的事情做。
他深吸一口气,收回视线,道:
“无论如何,我们都不能再继续放任列车被继续破坏了,必须要尽快把他们找到并处理掉才行。”
几人走向车厢和车厢的连接处。
伴随着“哗”的一声,车厢门被拉开,可是,出现在面前的却不是熟悉的车厢,而是一条冰冷雪白的走廊,头顶的灯光微微闪烁着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。
温简言怔住了。
等等,这里是……
“——福康医院?!”
下一秒,季观惊愕的声音从旁边传来,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。
身为同样进入过这个副本、甚至还在现实世界中与之有过接触的人,他几乎是一下子就认出了窗外的景象。
“可是,这怎么可能?!”
*
烟尘遮天蔽日,能见度极低。
和其他几人不同,雨果并没有掩饰自己行迹的准备,他并不迂回,而是正面一路向前,犹如一柄笔直的的利剑,势如破竹,一路直奔丹朱所在的位置。
很快,拍卖会台就出现在了前方。
隔着烟尘,能隐约看到一道玲珑的轮廓。
“……”
雨果眯起双眼,脚下的速度猛然加快,与此同时,绕在他手臂上的灰色烟雾猛然凝实,末端尖锐,犹如利刃。